"牛伯伯，这水能过去吗？"小马用蹄子量了量河岸的坡度，老牛喉咙里滚出浑厚的笑声："才到我膝盖呢，昨天小松鼠一家都蹚过去了。"树梢突然传来急促的吱吱声，松鼠妈妈抱着幼崽跳下来："千万别试！我表弟上个月差点被冲走！"
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，小马注意到靠近芦苇丛的水流格外湍急，而下游十步开外的河面却铺着平整的波纹，它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："别人眼里的深浅，永远比不上自己蹄尖的真实。"当它把前蹄真正踏入水中时，冰凉触感顺着腿爬上来,河底细沙在蹄缝间流动的痒意让它打了个响鼻。
老牛和松鼠的争论声渐渐远了，小马发现水流中央有块凸起的岩石，被磨得发亮的表面显示这是动物们常用的渡河标记，它选择斜着身子逆流而上，让水流从侧面冲刷而过，这样反而比直走更省力，有片枫叶卡在它鬃毛里,像面小旗子随着步伐起伏。
对岸的泥土比想象中松软，小马回头望时，发现自己的足迹在河床上形成一串模糊的凹坑，正被水流温柔地抚平，蒲公英种子乘着风落在它湿润的脊背上，痒酥酥的，这场横渡教会它的事，比所有告诫都来得深刻——每个生命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河流，而真正的深度,永远存在于行动时激起的浪花里。
后来有兔子问起渡河秘诀，小马只是跺跺蹄子："去试试水温吧，但记得留出转身的余地。"河面依旧每天倒映着不同的天空，有时平静如镜，有时碎银乱跳，但再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次渡河，就像所有值得做的事,别人的地图终究无法代替自己的罗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