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高考作文题都会引发全民热议,而2019年的题目“偶像”更是戳中了时代脉搏,当考生们在考场上提笔思考“何为真正的偶像”时,整个社会也在同步反思:我们崇拜的对象,是否真正值得追随?
偶像的变迁:从神坛到人间
曾几何时,“偶像”二字自带光环,上世纪八十年代,科学家、文学家、英雄模范是当之无愧的国民偶像,钱学森、袁隆平的画像被挂在教室墙上,鲁迅的文章被反复诵读,雷锋的故事代代相传,这些偶像承载着集体记忆,他们的共同点是:用专业成就或精神力量推动社会进步。
进入千禧年后,娱乐明星逐渐占据偶像榜单,电视选秀、网络综艺制造出批量化的“流量偶像”,粉丝们为偶像打榜、控评、购买代言产品成为常态,某歌手发布新专辑能引发服务器瘫痪,某演员的恋情曝光会导致社交平台崩溃,这种狂热背后,是资本运作与大众心理的共谋。
值得玩味的是,2019年前后,风向再度转变,华为遭遇制裁时,任正非的采访语录刷屏网络;袁隆平90岁生日登上热搜;《流浪地球》上映后,刘慈欣被称作“单枪匹马把中国科幻提升到世界水平”的人,民众开始重新审视偶像的定义——能持久发光的,终究是硬核实力与精神高度。
高考作文里的偶像观
当年高考阅卷组披露,高分作文普遍呈现三大特质:
- 价值纵深 有考生写“偶像应是精神的坐标系”,对比了屈原“举世皆浊我独清”与当代网红审丑现象;
- 时代洞察 有文章剖析“伪偶像”现象,指出部分“人设偶像”如同泡沫,经不起道德与时间的检验;
- 个人体悟 一位农村考生描述暴雨中抢修电路的电力工人,结尾写道:“父亲粗糙的手掌比明星的精修图更让我心安”。
这些文字之所以打动阅卷老师,关键在于没有停留在表面赞美,而是建立了个体生命与时代精神的对话,正如北京卷阅卷组长所言:“当孩子能分清崇拜与盲从,作文就有了筋骨。”
真正的偶像力量
心理学研究显示,青少年的偶像崇拜可分为三个阶段:
- 表层吸引期 被外貌、才艺等外在特质吸引
- 情感投射期 将自我理想寄托在偶像身上
- 价值内化期 汲取偶像的核心品质转化为自身成长动力
健康的社会应该帮助年轻人完成这个进化过程,钟南山院士在非典和新冠疫情期间两度挺身而出,网友说“他讲话我就信”;女航天员王亚平从山东樱桃种植户的女儿成长为太空教师,她的成长轨迹本身就是励志教科书,这类偶像提供的不是虚幻的完美人设,而是可触摸的精神范式。
在东京奥运会期间,苏炳添以9秒83刷新亚洲纪录后坦言:“32岁,我还在突破。”这种专业主义精神,比任何“颜值即正义”的喧嚣都更具教育意义,正如有考生在作文中写道:“真正的偶像不是让我们跪拜的神像,而是照亮前行路的火炬。”
警惕偶像认知的陷阱
当某流量明星因偷税漏税塌房时,其粉丝群出现“众筹救偶像”的荒诞行为;当某些“网红教授”的言论被证实为伪科学时,追随者仍坚持“老师说的就是真理”,这类现象暴露出偶像认知的三大误区:
- 混淆角色与本质 把影视剧中的完美角色等同于演员本人
- 替代性满足 通过偶像的成功获得虚幻的成就感
- 群体极化效应 在粉丝社群中丧失独立判断能力
教育学者项贤明指出:“青少年需要学会用审辩式思维看待偶像,就像考古学家鉴定文物,既要看到表面的鎏金彩绘,更要检测材质的成色。”
构建健康的偶像文化
近年来出现的某些变化令人欣慰:
- 中科院物理所的抖音账号凭借“正经科普”收获百万粉丝
- 故宫博物院古钟表修复师王津成为年轻人追捧的“男神”
- 职业技能大赛冠军被企业高薪争抢,相关视频播放量破亿
这些现象印证了社会价值观的自我修正,当杭州某中学组织“寻找身边偶像”活动时,有学生提名了每天清晨准时到校的保安大叔;在四川凉山,支教老师拍摄的“乡村学生晨读”视频下,最高赞评论是:“这些孩子眼里的光,才是最美的星光。”
或许正如2019年某篇高考满分作文的结尾:“当我们不再需要刻意寻找偶像,因为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在发光时,这个时代才真正成熟。”